将在水中悬浮的纤维用细致的帘模抄起滤除水分后,留于帘上绞结的纤维薄层经揭下干燥,即成为纸。这个定义适用于古今一切的纸张。一位纸的专家曾说:“自公元 以前,即曾有人用平形的帘模自糜腐分解的纤维制成纸张,而时至今日仍以此法制纸;其唯一区别只在于帘模构造与纤维的处理方法的不同。”由此可见,造纸的原 理包括两个基本因素,即纤维及帘模。公元初年中国逐渐广泛使用纸张,与此同时中国古代的一部字典曾对于纸下过定义,其中即包含了这两种主要因素。
约于公元100年, 许慎在其所著《说文解字》中为纸所下的定义是:“纸,絮一苫也。”其中最关键的字有二,即“絮”及“苫”。根据《说文解字》的解释:“絮,敝绵也。” “絮”是由破布及废蚕茧而取得的敝旧纤维;“苫”则是用茅草编成的一种席,可供覆盖之用。由此可知纤维体与透水的席自古以来即为造纸的两种基本因素,与今 日对纸的定义非常符合。
中国造纸起源于在水中漂洗敝絮败绵,然后将绞结成一层的纤维承载于席上收起。这种在水中击散并荡洗敝绵的做法,在中国可能于公元前数百年即已习以为常。古代资料中经常可以找到妇女于水中洗涤、作击或荡漂旧绵的记载。相传伍员(前6世纪~前5世纪)自楚奔吴,曾经过濑水之滨,当时在河边“击絮”的一位妇女给过他食物。成书于公元前3世纪的《庄子》中说:“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据成玄英注,洴澼絖即漂絮之意。司马迁《史记》中说淮阴侯韩信(公元前196年 故世),在淮阴城下钓鱼,见到一些妇女在淮河漂絮,其中一人连续漂絮至数十日。显然,由于处理敝丝,利用旧衣内的败絮重新使用,以及在水中洗涤麻类的破布 等,都需要经常将纤维制品于水中荡涤。可能由于偶然地将废旧纤维物体置于席上晾干以后的成品,引发了制成极薄的一张纸的想法。
在发明造纸术以前,就已有各种方法可将纤维制成一张薄片的形状,包括使纤维缠结并压成毡,纺织成布,或者浸泡捶击植树皮使之成为树皮布(或称塔巴)。制毡是比纺织方法更古老的制造纤维制品的一种方法。自从远古时代起,亚洲北部及中部的居民便已将毡用于衣服与覆盖物的制造产中国使用毡最早为何时尚未能确定,但《周礼》(公元前3世纪或更早)中记载有周室“掌皮”官员以兽毛制毡之事产现在并没有证据能说明中国发明造纸是受制毡的影响,但二者制造的技法颇为类似。
纺织品与纸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二者不仅在初期都是用同类的材料制成,而且具有类似的物理形状与性质。就其用途而言,也常是可以互相代替的,纺织品常用于书写与绘画,纸则常作为布帛的代替物用于衣服与陈饰。如众所知,缣帛久已用于书写,后来才被制成薄张的废旧纤维体所替代。这种废旧纤维就是利用缫丝的过程中留 下的蚕茧残渣或将敝旧布于水中击散而取得的。后来将原料的来源扩大,包括生麻及树皮等新的而非旧的纤维时,就掀开了造纸历史新的一页:从此能使用新鲜的植物纤维来进行无限制的生产了。生麻纤维的使用可能是由敝旧麻布纤维的使用演变而来,而树皮之用于造纸,则可能是由于树皮布的使用而来。植树一直在中国广泛 栽植,自远古时代起中国南部就有将植皮捶制成布并用于衣着的事。
世界各地温带及热带地区的原始民族也曾将捶成极薄一张的植皮用于做衣服,及覆盖和帘幕等用途。有人认为树皮布起源于中国,制造树皮布的方法可能是由中国南部经南中国海各岛屿向东传至太平洋及中美洲的广远区域,并经由印度洋向西传至非洲中部,传播所及包括了赤道沿线各个地区。
除以人力加工制造成张的纤维以外,尚有原始形状为薄片的天然材料如兽皮、树叶及纸草(Cyperus papyrus或称莎草),这类物质都曾被人类用于书写,但在中国却从未见采用。绵羊、山羊、小山羊、小牛或其他兽类之皮自公元前2世纪起就已被制成羊皮纸(兽皮纸),在欧洲及近东各国用于书写,直至纸出现后才逐渐被替代。称为“犊皮纸”(Vellum)的兽皮纸质极精美,以其细致洁白及光滑平润而成为最受推崇的一种书写材料。
兽皮纸质地虽较真纸坚韧,但价格极为昂贵,每写一部书,常需用二百余张牛羊皮。此外,树叶可能是人类最早使用于书写的植物性材料。一种称为贝叶的棕妇类树叶,形状窄而厚,有时长达三尺,曾在印度、南亚及东南亚国家中用来书写。书写方法是用铁笔刻写成字,再用黑墨或其他颜料涂入刻纹,然后再用绳索贯串若干叶 片,连成一书。纸草纸早在公元前3000年时即在埃及使用。其制法是采用纸草的内皮,制成长条,分几层横直交叠铺放,中夹以胶合剂,再加压力,于燥后形成一张薄页,打磨光滑以后用来书写。
东方与西方的学者都曾有人不加深究地以为纸与纸草纸性质相同,而将两者混为一谈。他们由此遂对造纸术发明于中国提出疑问产实际上,纸草纸是由天然植物体材料的薄片多层叠压而成,中国纸则是由经过浸沤糜解而改变了性质的纤维制成的,两者不应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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